Lionheart

狮心,是个忙碌的道士,花鸟风月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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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蜂】蔽雨·第三章

对不起啊追着文的天使们,这次更新迟了这么久。

狮子爱你们。

蜂须贺先生的故事今天也在慢慢继续着。

一如既往,多求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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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岛的要求,往往蜂须贺是没法拒绝的。

于是他也笑了笑,说下次吧,然后就看到弟弟眼睛亮了一下,虽然已经是肩膀宽阔挺拔的高中生了,笑容却还有点孩子气。

外头还在下雨,父亲没多久就进来了,手里拿着眼镜,视线是看着浦岛的,话却对着蜂须贺讲,“晚上出去吃吧。”

蜂须贺打量着父亲的侧脸,胡子刮得很干净,鬓角剃短的部分有花白的痕迹。“就在家里吃吧,”他突然心里有种松松坠下的感觉,空落落的,“可以吗。”

浦岛把视线从手机上拔离,啊了一声,“那谁做饭,今天家政公司的野江阿姨晚上请假了的。”

蜂须贺说,“我来。”一面就放了杯子往厨房走去。

父亲什么也没说,转身去了书房。浦岛拿着手机踌躇了一会儿,趿着拖鞋慢吞吞磨蹭到厨房,靠在划门边往里看。

蜂须贺这时正拉了冰箱门看冷藏室,长发没扎起来,垂在背后。

浦岛迟疑着叫了他一声,“哥……”

“嗯?”

浦岛回头望客厅望了一眼,又靠着划门小声说,“你跟爸不会也吵架了吧。”

冷藏室里东西倒是够的,大约做家政的野江阿姨中午时就带了新鲜食材过来。蜂须贺拿起一盒封好的生菜看看,又放下了,视线落在冷藏室这一角空间里,被橙色的灯照着,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又重新翻看起来。“怎么这么问。”他一只手把滑到肩前的长发顺到耳后,没回头。

浦岛看着他的背影,“就是……”高中生说了半天没讲出个所以然,最后唉了一声,“爸也是的,做什么都要摆个脸色。”

蜂须贺把豆腐拿出来放在了厨台上。“没那回事啊,”他去准备倒水淘米,“为什么总要觉得我和别人吵架了,没有那回事,我没跟任何人吵架。”

浦岛趿着拖鞋过来,把装米的锅子拿过去了。“这个我来吧,”他一边拧水一边又偷偷看了一眼蜂须贺,然后迅速把目光收回来,“我不是在说哥你……生气了?”

“没有。”

浦岛又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视线里是一个微微抿着唇的侧脸,没什么表情。“你没回来的时候,爸不也摆脸色给我看,”他把手按在米里不动,“我又没惹到他,啊,老头子真是……”

蜂须贺心里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跟谁学不好,要学长曾祢。”他拆着蔬菜盒上的保鲜膜,“还是因为你自己申请退棒球部的事吧。”

浦岛端着锅子往外倒水。“谁知道,”他好像还有点心不在焉的,“我天天跟他在家里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看我不顺眼也正常……不过哥,话又讲回来,”他把锅子一放,甩了甩手上的水,“我也准备把头发留长一点了,你看怎么样。”

他指了指后脑示意蜂须贺去看,蜂须贺瞥了一眼又继续忙起来,“不怕他跟你吵啊。”

浦岛打了个哈哈,“不差这一样了,至少跟大哥那样差不多吧,我觉得超帅的……说起来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留的长发?我都不太记得了,好留吗?”

蜂须贺感到喉咙又开始发疼了,皱了皱眉。“还好吧,”他微微咳了一声,“我记得好像是从高一的春假之后……”

那个时候他16岁,头发才刚刚及肩。樱花开的很好的时候,母亲从国外回来了一趟,短暂的停留,和父亲签离婚协议,和平开始,争吵结束。

蜂须贺想,其实他是不大记得那时候的事了,但他却仍然记得父亲和母亲在客厅里争论时,长曾祢站在院子里抬头对他招手。

他靠在自己房间阳台的栏杆边,视线就这么往下落着,也不讲话。

“下来啊,”长曾祢把手拢在嘴边压着声音对他讲话,“快点。”

他看了他一眼,“你要做什么的。”

长曾祢笑了一下,“你过来不就知道了。”

16岁的蜂须贺就下楼了,从客厅里的父母背后走过,换鞋子出门,没有带外套,穿着衬衣走到长曾祢面前,“到底叫我做什么。”

满了20岁的成年男人身量已经很高大了,这时就对他一笑,“总之也不会是坏事。”

他带着他去了院子外,一辆机车停在那里。

“为了买它我可是有在努力打工啊,”长曾祢抱着胳膊说,“怎么样,CB250F,是不是很酷。”

他笑得很得意,蜂须贺伸手碰了一下车座就收回来了。“然后呢,”他在傍晚的风里冷冷淡淡回了一句,“把我叫下来就是为了炫耀这种事?”

长曾祢骑上车,拍了拍后座。“当然是带你兜风啊,”刚刚长成男人样的大男孩笑了,“走吧,带你去透透气。”

于是蜂须贺就坐上了他的车。

他们沿着路往前驶去,路过行人,路过渐渐亮起的路灯,路过商店,路过学校,从余晖走向暮色。

蜂须贺被风吹得很冷,但他什么都没有说,一直抬着头往前看,头发也被吹得倒梳,却又透着柔软的感觉。

“如果心情不痛快的话,出来跑跑就好了啊,”长曾祢背对着他大声说,“老是闷着不好的。”

蜂须贺回答了他。“我没有。”话一出口就被风吹得零散了。

“什么——”

于是蜂须贺只能更大声地回答他,“我——说——我——没——有——”

长曾祢哈哈大笑起来,蜂须贺叹了口气。“危险啊,”他有点不高兴,“拜托你好好看路。”

“放心,看着在,”长曾祢收住了笑,“以后有空就来我公寓玩吧。”

“喔。”蜂须贺被风吹得闭了闭眼,“很好啊,终于能工作了,可以去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了吧。”

“短大也毕业了,当然是去做巡警啊。”

这句话被风毫无预兆地吹到了蜂须贺的耳朵里,他睁开了眼,“巡警?”

“嗯。”

这是一件已经被决定了的事,结果就这样传达给了他,简洁得很。“爸不是说了要你去公司帮忙。”蜂须贺稍微把头低下来了一点。

长曾祢笑了一下,“我哪里是那块料,做不来的。”

他身上的夹克外套被风吹得鼓起来,像极了风帆。过了一会儿,长曾祢又问,“怎么样,决定了是要留在哪里了么,去国外还是……”

蜂须贺说,“不知道。”也许是因为风,也许是因为声音太小了,他又重复了一次,“我不知道。”

“看你想走什么样的路了,”长曾祢的头盔边缘,露出了头发,被风吹得翘起来,“其实我觉得就这么普通生活也挺好。”

蜂须贺说,“所以你才要去做巡警?”语气这会儿听着有点尖锐的意思。

长曾祢把车子的速度放慢了点,“那也有喜欢的成分啊,怎么样,你喜欢什么?”

蜂须贺摇了摇头,想到他这时是看不见的,才又回答,“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唱歌?画画?运动?啊还有……”

蜂须贺打断他,“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就是这样。”

长曾祢又笑了笑,“你就还是很乖。”

这个形容不知为何在这时听着让他还觉得有些刺耳,蜂须贺皱了皱眉,不想讲话了。

长曾祢却还是要讲下去,“至少的话,要做也就做点让自己痛快的事。还是说我吧,想买喜欢的机车,就努力打工存钱去买,所以现在才心情很好啊,真的,超好的。”

蜂须贺被风吹得隐约有些头疼。“长曾祢。”他突然开口叫了他一声。

“嗯?怎么了。”

蜂须贺动了动喉咙。“搬出去自己住的话,”他慢慢开口,“是什么感觉。”

长曾祢似乎愣了一下,过了几秒才又开口,“怎么,想搬出去住?”

蜂须贺却固执起来,“你先回答。”

“喔,好,”长曾祢笑了笑,“一个人住的话,大概很自由吧,不过也是很麻烦的,别想的太简单了,很多事情都要记着做,里里外外毕竟都只有自己在忙。”

蜂须贺听完了却并没有说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有的人是独居群体,有的人离开了别人就好像要活不下去,”他答的却像是别的话,“所以到底该怎么生活。”

“这个啊……”

长曾祢把声音拖得长长的,在风里成了奇怪的调子。“别的不说,首先就是要活得像自己啊,”男人想了想又继续开口,“想和别人一起就一起,想自己就自己,而且就算是有职责那种东西的话,也应该是发自内心传递出来的,而不是别人强加的,你说呢。”

蜂须贺的两只手被风吹得冰凉,却觉得心也跳得十分缓慢了。“我不知道。”他说。

长曾祢把车速减下来,停在了路边,摘下头盔回头看他,“怎么了。”

“没怎么。”

“你成绩那么好的,哪来那么多不知道。”

蜂须贺视线垂下去,忍住没有抬头刺他两句。“不知道就是不知道。”16岁的高中生说。

“好好,”长曾祢笑了笑,然后把外套脱了下来,“晚上冷,你先披着。”

蜂须贺没有拒绝。

比他身材大了几号的外套披在身上,再次上路时风却好像都被挡在了外头。等到车子骑到家时,蜂须贺竟有了一种贪图温暖的感觉。但他还是把外套抛给了长曾祢,看他骑在车上,头顶的路灯投下一片光,“那我进去了。”

“小蜂。”长曾祢叫住了他。

蜂须贺停下了步子。

长曾祢看着他,“别想太多。”

蜂须贺说,“我没想太多。”

兜风之后的再见就是如此。但蜂须贺没告诉过长曾祢的是,进门后他从父母背后走过,站在楼梯上对他们开了口。

“我就在这里的,”16岁的高中生还很清瘦,“就在这边念书,继续念下去就好。”

母亲似乎有些错愕,父亲也是。

蜂须贺又说了一遍,“我哪里也不想去,就是这样。”他往上走了两步,也没有开灯,到弟弟的房间看了看,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再过了没多久的一天,他就慢慢留起了长发。

父亲说,不准留长发。

蜂须贺抿着嘴唇,就关上房门看自己的书。

老师在考试前夕叫他到办公室,预备谈话,最后却还是摆摆手让他回去了。

于是,蜂须贺的头发就慢慢长起来,像新的枝叶。当然几个月后再见到时,长曾祢竟然也是吓了一跳,他竟然记得当时自己居然还有种痛快感,实在是匪夷所思。

太匪夷所思了。

豆腐被切了块准备做汤,蜂须贺看了一眼浦岛手上沾着水的锅子,“擦干净了再放。”

“喔,”浦岛忙去拿布擦,“哥,我反正也不是要多长,能扎起来就行,大概要不了多久吧。”

蜂须贺忙着自己的,“你想留就留吧,到时候被骂可别吵。”

浦岛把电饭煲按了,“哪呀,没那回事的。哎,哥,以前都没怎么看你做过饭,我还以为你不会。”

蜂须贺绕过他去开柜子拿东西,“简单的还行,复杂的就做不来了,在外面生活这么久,多少也学会了点。”

浦岛把声音拉的长长的,“真好啊社会人……我也还蛮想自己住自己做饭的。”

蜂须贺看了他一眼,“想搬出去自己住?”

“啊。”

“很麻烦的,”蜂须贺说,“要自己做很多事。”

“我不怕麻烦啊,真的。”

蜂须贺在心里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去外面等着吧,我自己来就行,好了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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