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onheart

狮心,是个忙碌的道士,花鸟风月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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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蜂】蔽雨·第十章

终于更新啦。从《蔽雨》的时间线来看,还有差不多一个多月就到了新年啦。新年的那一晚,青江会许愿,第二天宗三就要回家,分别就是《花开》和《遮风》的开头了。

有点怀念。

一如既往,多求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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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蜂须贺的意料,老家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荒诞,那两天一直在下雨,是要撑伞才能勉强行走的湿度,而长曾祢坚持不懈地打电话过来,还给他拍老房子的照片,那些陈旧的门廊和幽绿的青苔就像疤痕一样存在着,除了挖掉,就只能重建。

和说好的一样,蜂须贺也给父亲打去了电话。问好后是漫长的沉默,他听到下雨的声音隔着遥远的距离传过来,好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而父亲的呼吸就存在这声音里,缓慢沙哑。

他老了。

蜂须贺想到这里时,感到有点猝不及防。

但说到底,他仍旧是不习惯对着父亲讲很多话的,最后也只是问起了车子撞裂保险杠的事。“下次还是请司机开吧。”他说。

“自己要是不亲自摸方向盘,时间长了就会忘记,”父亲这话说不上是否认还是认可,“很多东西都是一样。”

对于蜂须贺最后匆忙挂电话的行为,长曾祢在听说后的反应是先眯着眼笑了好一会儿。

“就好像是在暗示你一样,”他说,“责问你做什么不一起跟着回来之类的。”

 蜂须贺把手机放得很远,拒绝观看视频画面。

“是啊,”他用有点讽刺的语气开口,“我也不能和你一样,下雨还能抱着腿悠哉悠哉陪他下棋。”

长曾祢又笑了笑,是并不怎么介意的模样。“哦对了,”他说,“还有件事想拜托你。”

蜂须贺敲键盘的手停了几秒,随后在桌子边上又漫无目的地敲了几声,“……讲。”

“能去趟我的公寓吗?我是说你有空的话,有空当然是最好了。啊,说起来也真是麻烦,同事一定要送我一个盆栽拿来养,说能净化……”

“净化什么?”

浦岛突然提问,显然是在旁边已经专注地听了很久。然后他又补了一句,“是净化高龄单身汉的心灵吗?”

“是、是,”长曾祢说,“净化我,拯救我,要不我还顺便去神社求个符挂着怎么样?”

蜂须贺终于把手机拿了过来。他感到对面相当聒噪,同时也在缓慢的思索为什么浦岛也变得这么多话了。

“那么你是要我去替你浇花?”他说,“你竟然还肯养花。”

“它还没有开花,”长曾祢纠正,“一盆绿绿的叶子而已。”

“嗯,”蜂须贺的声音平淡无波,“知道了。”

长曾祢停顿了两秒,随后又开口。“还有一件事……”

于是蜂须贺再次被打断手上的事,他感到有点烦躁了,“讲。”

“公寓里不让养宠物,”男人好像在讲一件很犹豫的事,“所以那个猫啊,你还记不记得。”

蜂须贺说,“讲重点。”然后他又看了眼时间,“我午休还有十五分钟结束。”

“好,”于是长曾祢加快了语速,“有个小猫崽子,养在值班室了,同事是白痴,我怕他乱给它喝牛奶,你能不能——”

“不能,我很忙,再见。”

蜂须贺挂了电话,然后把一口气重重吐出来。

同事加州清光坐在对面的旋转椅上,相当悠闲地划着手机屏,同时打字飞快,笑容也十分有趣。“你哥还蛮有趣的感觉,”他头也不抬地说,“做什么不给他帮忙?最近事情又不多。”

蜂须贺本来把之前在整理的文件点保存收好,听到这话时皱起了眉。“趣味性在哪里。”他有点心不在焉地问。

清光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不觉得他这个样子的人来养猫,很好玩吗?”

“所以他是什么样子?”

“啊?”

两个人睁着眼面面相觑,两秒钟后蜂须贺举手投降。

“这个话题跳过。”他说,“为什么他要我帮忙,我就得给他帮忙?我拒绝,我有拒绝的权利对不对。”

“话是这么讲没错,”清光说,“不过他不是还来给你帮了忙的么,就之前。”

显然,他指的是上次专栏拍摄的事。

蜂须贺自己发呆了一会儿。“照你的意思,那简直就跟报恩一样。”他曲起食指关节抵了抵眉心,“今天你帮我,明天我还你,反复循环没完没了。”

“啊,答题满分。”清光竟然还点了点头,“所以你还是得同意他的请求才行。虽然听到电话内容有点失礼,但我还是要说,对方是在拜托你喔?是拜托,想象一下,身材高大的警察先生正在对你双手合十的祈求。”

蜂须贺打了个寒颤,然后感到自己肩膀都僵硬了起来。

“你这个描述简直令我感受到了绝妙的恶心,”他说,“果然你还是应该去单开一个心灵解放专栏。”

“夸奖接受,我喜欢。”清光深以为然,“那么你同意了吗?”

“什么?”

“咦,别装傻。”

“看上去你比较有意思,说起来你和剑道部大学生怎么样了,如果是进行时态的话,不是会智商下降吗?”

“不不,显然我是那种‘使人睿智’的类型。还有,什么进行时态,我有点听不懂你讲话。”

话题收尾是在午休时间结束前五分。他们各自带了一杯咖啡回去,站在电梯里慢慢上行的时候,蜂须贺隔着透明的玻璃壁往外凝视,突然说,“下班了没事的话,一起去看看?”

“猫?”

“……我是说有空的话。”

无心邀约的结果就是到最后一同去观赏小猫崽子的队伍增加到了三位,如果不算他自己。

青江和宗三的加入纯属于蜂须贺自己讲漏嘴,下午发消息时说不回家吃晚饭,结果说理由时一不小心就讲了出去,于是青江就欣然要求加入,而在英文补习中心上班的宗三,则是轻飘飘回了一句“那就也去看看好了”,语气相当的顺其自然。

唯一没有机会参与的是文化人歌仙,他在几个人的消息下面紧跟着敲了一长串意义不明的符号,以此显示他在忙碌里的抗议。

汇合场所是家离租住公寓不远的老店,吃过晚饭后就又往长曾祢值班的交番那边过去。

蜂须贺两手藏在风衣口袋里捏成一个松松的拳,感觉自己像是在领着一队高中生出游,而且显然这几个“高中生”对此行兴致勃勃,因为全程他们都在把脑子里对养猫的知识储存拿出来讨论,从饮食到皮毛养护,内容丰富到令人吃惊。

现在正在值班的是长曾祢的同事,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群人时,居然还起来打了招呼。

“前辈已经给我讲过了,”同事说,“猫就在屋子里,现在好像是在睡觉。”他又接了个电话,最后给几个人点头致歉以示招待不周,几分钟后骑上自行车匆匆离开了。

“果然很忙啊,”清光感叹,“巡警什么的。”

蜂须贺无暇去附和他这句话。

他有点思维迟缓地站在门口,思考长曾祢同事话里的意思。

所以长曾祢为什么认为他一定会答应一定会来?

显然,这个问题想不出答案,而且又是在浪费时间。

交番所里收拾的很干净,布帘子后面,围了一小块空间,猫窝和小型爬架就放在里面,那只被长曾祢呼作小猫崽子的生物此时就睡在一堆布里。

青江蹲在栏杆旁边,无意义的“哇”了一声。

“你哥总是在出乎意料,”他啧啧称赞,“干净得要命,你以前不是经常讲他公寓里乱的一塌糊涂吗。”

蜂须贺抱着胳膊站在他后面,听到这话时愣了一下。“我什么时候讲过。”他问。

“好久以前?”青江说,“我不记得了,总之这不是重点。好了,我可以玩弄一下它吗?”

“它正在睡眠中。”蜂须贺提醒。

宗三也撑着膝盖把腰弯下来看,若有所思,“倒是睡得很有安全感,你这么大声都没吵醒它。”

青江说,“哪里有大声,是甜蜜的问候。说起来我知道有种能让它爽到的按摩方法喔……”然后一面就把手长长地伸了出去。

蜂须贺站在后面远远观望,然后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满——意——了——吗。”他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在屏幕上点来点去。

对方消息回得很快,“喔!这么多人来看它么。”

“是啊,”蜂须贺有点恶毒地感觉自己的语气就像是要把毒苹果塞进女孩嘴里的女巫,“真是抱歉,一不小心就成了动物园观赏会。”

“我觉得倒是很好,”对面却显得兴致勃勃,“有这么多人跟它玩,我也就放心了,毕竟我不在的话,还是怕它会寂寞。”

“你能不能别使用这种说话方式?实在是有点绝妙的恶心感。”好了,今天又第二次脱口而出这个词。

“嗯?说不定和最近补完了《东爱》有关。”

“如果你是想说心地柔软之类就算了……我以为你会更喜欢《平清盛》之类的。”

“我们难道没有一起看过电视?”

“说实话我对你的品味毫无兴趣也不想做出任何多余的评论。给它吃什么?”

“你漫画很少看,对游戏也兴致缺缺,仔细想来我也只知道你喜欢去听西本智实老师指挥的音乐会。猫粮在柜子里,是它专吃的,倒一点点就行了。”

“长曾祢虎彻,我禁止你对我的兴趣爱好做出探讨行为,这很失礼。为什么只给它吃一点?”

“好好,我不说了,你不要生气。食物又不是给的越多越好,这家伙很能吃,能把肚子吃撑到像是十月怀胎,所以为了健康,请你一定控制好……”

宗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旁边,这时突然出声,“关系变好了?”

蜂须贺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

“刚刚,看你回消息很专注,就没叫你。”

蜂须贺按了按眉心,然后又揉了揉眼睛。“出去走走?”他突然问。

宗三不置可否,两个人悄无声息出去了,就靠在外面巷子边的墙边。这地方还贴着禁烟标示,所以宗三就一直捏着他的烟盒在手上来回翻转,像是相当无聊。

“说吧,”他的声音听上去还是懒洋洋的,“一直就感觉你最近不太好,你又什么都不肯讲。”

他一开口就像是要一针见血,蜂须贺盯着地面迟疑了一会儿。

“我说什么,”他感到有点头痛,“跟你们讲压力大精神不振食欲不振睡不着觉?大家不都是一样。”

“就是这样。”宗三停下玩烟盒的动作,“你首先就表达了否认,有种很抗拒的意思……还是说你不想提?”

“有吗?”

“有喔。”

蜂须贺陷入了漫长的沉默,甚至在脸上露出了苦恼。

“你要我说出具体的东西,但我的心里却乱的就像塞了满满一罐浆糊,”他说,“我说不出来,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只是……”

他感到心口有点闷,好像那块压迫大脑神经的石头此时又掉落进了胸口。

宗三唔了一声。

“我不太会宽慰人,”他说,“歌仙显然比我更擅长,但此时我还是要在这里跟你讲,不然我也会感到没劲。有些时候总得有人来说出第一句话,那我觉得我做这个人选还挺合适的。”

蜂须贺对他笑了笑。

“那你觉得我现在怎么样。”他问,“随便说说,怎样都好。”

“这话听起来不太严谨。”宗三说,然后抬头看了他一会儿,“非要我说的话,我觉得你不太好。”

“因为前段时候我生病?”

“有些东西是表象,”宗三耸了耸肩,“病根显然不在感冒上,有些东西根深蒂固的藏着,你不开口就谁也发现不了,还是说你在期待谁发现?”

蜂须贺抿了抿唇,然后再次露出一个有点勉强意味的笑容。

“没有。”他又把胳膊抱了起来,“累了是一方面,大概最近也是总有点提不起劲,也许这就是现代人综合症吧。”

这时,手机又震了一下,显然长曾祢又发了消息过来。

宗三再次注意到了,然后饶有兴趣的偏了偏头,“所以你跟他关系还是有所改善?”

蜂须贺无意义地张了张嘴。

“好吧,”他听上去有点不情愿,“改善谈不上……我和他以前关系很坏吗?”

“你觉得呢。”

宗三抛了个反问句,尽管是在笑,但气氛却缓慢沉重起来,当然,这仅限于蜂须贺自己。

“其实我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他低声地说,“一直以来我都要求自己去做一个有涵养的人。我承认,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对他是有相当的抵触情绪的,我不喜欢他这个人,甚至是厌恶他在我面前的出现……他不属于这个家庭,但他融入的就好像已经是缺他不可。”

“但其实想来也没什么坏处。”宗三说,“说起来你知道的吧,我家的情况。”

蜂须贺点点头。

宗三抬头望了一眼天,然后把眼睛微微眯起来,“重组家庭,强行一个屋檐下生活,这种日子说实话也是蛮烦的,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没差,反正大家继续做知道名字的陌生人不也一样……”

“有时候我想,我好像这样显得是有那么点失态,”沉默片刻,蜂须贺又开口,“我不能去否认,他确实是个好人,他对我父亲很好,对我弟弟也很好……我并不想刻意去刁难他,但我也不想跟他讲话,真的,这会让我感到难受。”

“但你仍然在同他讲话。”宗三提醒他。

“是啊,”蜂须贺再次按了按眉心,“真矛盾。”

不过难得的是,此时他竟意外的感觉到了一丝心平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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