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onheart

长时间不登游戏是罪恶的事。

写的时候我这样想着。

好的主人和好的刀，应该是互相信任心意相通的。

依然是娱乐，诸君随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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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家的生意做的蒸蒸日上，她被金钱淹没，被油烟环绕，但发自内心而言，她觉得自己都快有些膨胀了。

这种膨胀终结于有一天她吃自己的菜感到有些倒胃口。

别人吃着她做的“一期一会”，而她却在本丸里混着她的日复一日——这种生活着实荒芜，好像每天聊以存活的精神食粮就只剩晚上看电视。

物随主人型，当家的这样，刀也这样。

清光每天都会敷面膜，涂了指甲油就晾着一对白脚看电视，顺便检查白天的账单。他是近侍，自然这时候是待在阁楼外的近侍屋。

八月底的时候，杂货店关了一个星期的门，老板去非洲旅游了，这让当家的感到极其不适，因为这样她就又缺少了一个可以嘚啵嘚的对象。

某一天，别家本丸又来定了餐，几十份便当码得齐齐整整送出去，摆上两辆三轮车，和泉守和长曾祢蹬着出去了，脚速极快。前者十分具有专业素养，认为做事就要做到优秀，因此他还特意把三轮车刷了一遍，托当家的购来新选组贴纸，好大一个贴在那里。

当家的坐在厨房外面走神，拿着烟光叼不点。她隔着半身长的布帘从缝隙里往厨房内窥探，看着一帮人脚下生风，在灶台和砧板前摇曳生姿，忽然从心底油然而生一种萧索感——大材小用，杀鸡用牛刀，说得不就是这个理么？

“您挡道了。”

清光从她旁边挤过去，匆匆忙忙念菜单：“猪排盖饭追加五份。”

乱小声一句：“热量真高。”然后就又低头去摆弄他的紫甘蓝去了。

当家的把烟缓缓拿下来，在手心里揉碎了。

“我觉得我有罪。”她心想。

她在长廊下徘徊，然后不到下午五点就出门把打烊的牌子挂了出去。

清光大吃一惊，伸手要去摘牌子：“正是饭点呢。”

他还系着围裙，是本丸从前去杂货店买立白时送的。当家的从墨镜后凝视，然后慢慢给他把围裙摘了下来：“今天不干了，先关门。”

她转身离开，垂首漫步，并未意识到自己这张神色不佳的脸在清光眼中看起来十分古怪。

清光感到有点害怕，转身去找人了。

当家的回了趟阁楼，想给政府发封邮件，打了一段又觉得看着一副歪瓜裂枣样，删了。想想她又开始打电话，一路打到了遥远的非洲：“你什么时候回来把账结了？”

杂货店老板大概在喝可乐，隔着电话都能听到咬吸管的声音。老板在对面笑：“急什么。”

阁楼里没开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当家的把墨镜摘下来，手指摁在眉心，按了又按。“我怕我早死，”她说，“我还怕遭报应呢。”

“你终于意识到自己爱钱过头是会有业报了么？”

当家的隔着电话凶相毕露，大抵是要伸出獠牙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的态度。但不过两秒，她就再次声音低沉下来：“我现在发现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老板吸了一大口可乐：“你这不造福了一大片本丸么。”

这话没错，是这个理。当家的从前想的简单，只是想尽办法想把本丸维持下去，但现在政府迟迟不派任务，她也不可能就这么一直天长地久的把饭店开下去，这不现实。

老板说：“哎哎这可不像你，我怎么记得你是那种一言不合就能拎着棍子上门算账的暴力道士？怎么说话听着跟掉了阳气似的，嘿，不像你。”

当家的想冷笑一声，最后又给咽回去了：“老了。”

老板：“怕什么，英雄迟暮还有老当益壮呢。”

她这语气活像是要隔着大洲卖壮阳药补肾。

当家的在黑暗里幽幽点起一根烟：“维持生计也就算了，只不过他们毕竟真身都是古刀……现在我把他们一个个都搁本丸里当厨子干这干那，多少有点儿埋汰了，说白了还是我这做主的没本事……真要命。”

老板又吸了一口可乐：“你隔壁的本丸关门了，知道吧。”

当家的：“知道，怎么。”

老板：“付丧神被召唤出来，和你们这些主子的灵力是分不开的。你强，那召的刀也强，你要不济，那维持基本运作都费劲。就算哪天人事科跟你解约了，你本丸里的付丧神只要还有你灵力支撑，那也还是会跟着你，如果有一天你选择让他们消失，那他们就会变回原形……当然，只有巴掌那么大，替代物而已，真品你就别想了。”

当家的听她说半天，没留神烟烫了手，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她说：“你什么意思，那不最后就成了钥匙坠么，区区钥匙坠，而且还是一堆。”

老板笑：“可不，就成了钥匙坠，你隔壁本丸那人把钥匙坠都卖了，处理得一干二净。”

当家的心里不是滋味，想仰天骂两句，最后还是又给咽了回去，恨不能上走廊把阑干拍遍。

她说：“只要他们肯跟我，那我绝对就不会先走。”

老板打哈哈：“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本丸在我店里每年光买拖鞋就买不少，我当然舍不得你们走……拜拜，我要开车走了。”

她的可乐终于吸完了，发出令人窒息的干涸声。

当家的挂了电话，墨镜又带回来，耷拉在鼻梁上，目光看着不大友好，其实只是在走神想事。她夜游神一样出了门，到了厨房，里面黑漆漆的也是，没开灯。

她专用的那个灶上，砂锅还放着，已经凉透了，于是她把火又点了，等在旁边，头顶一节节能灯幽幽的亮。砂锅里的汤没多久就沸了，直冒泡，她熄了火，抹布一裹提把端着就往大厅去了，进门一看气氛凝重，几条桌子旁人都坐得整整齐齐，电视都没开。

她无言以对，他们也闭口不说，只是那眼睛都跟像要把她盯穿一样。

“怎么， 电视也坏了？”当家的把砂锅放桌上，视线扫了扫，然后走到电视柜前面去，于是桌子旁边那几排就跟一群无声的向日葵似的，哗一下转过来了，看得当家的背后生刺毛骨悚然。

电视没坏，开了就哇哇唱歌，不知道唱哪国鸟语。

桌子前面她的专座还在，绣着小猪佩奇的坐垫摆得端端正正。当家的坐下了，她张了张嘴，想跟往常一样说都愣着干嘛，吃啊，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跟个二百五似的，这桌子什么都没有，吃空气呢？

本丸里最得当家欢心的，花鸟风月再并一个近侍加州清光，是以这时众人目光都转过去，仿佛寄予厚望。

蜂须贺把目光投向宗三，宗三碰一碰歌仙，歌仙按了按眉心，从手指的缝隙里对青江发射无声的指令，青江装作没看到，在桌子下拍了一把加州清光的大腿，顺便一摸。

清光啊的一声，未语先哽咽，眼圈一红：“您别不要我们啊……”

当家的懵了一下，墨镜滑了下来。

她扶了一下，觉得自己鼻梁最近出汗严重，急着抽面巾纸，准备往清光那方向塞，塞了半截又缩回来，愣着：“怎么回事儿都。”

青江说话慢条斯理，垂着眼睛开了口。原来是听了清光汇报又听说隔壁本丸关门大吉还被当闲置物处理的事后，众人都给吓坏了。

当家的一听就想给自己一巴掌，心想这都什么破事儿，当时就恨不得把隔壁那已经离职的揪回来给胖揍一顿。

她撑着桌子站起来：“谁说我也要离职的？谣言！都是蛊惑人心，不可信！”

在座都面面相觑，她又缓缓说：“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们。早说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您这话……说的跟要上街讨饭似的。”

清光擤一擤鼻涕，于是在座都不由得笑起来。

当家的也笑，坐下来低声解释一句：“今天提前打烊，其实也没别的，就是看你们太累了，想让你们多休息休息，明天开始先放个一星期的假。”

清光从面巾纸后露出一只吃惊的眼睛：“那得少做多少生意。”

当家的斩钉截铁：“那就先不做了！账也进了不少，够吃用。到时候再开张，你们还怕大门不被人敲破？”

她敲了敲桌子，高声说：“愣着干甚么，都拿自己的碗去，来喝汤，砂锅里刚炖出来的。”

明明是个好话，她偏偏又说得凶气横生，像是在讲什么道上黑话，相当有趣。

在座的又都笑起来，都站起来往厨房去了。

这事就算轻飘飘的这么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