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吧,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只要青江需要,石切丸就会出现的愿望。”
终于苦尽甘来,修成正果了。
大家,开心吗。
一如既往,多求评论,我真的肝到要秃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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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青江感觉自己的脑子陷进了空白。
他曾经数次想过今晚回去之后的人生后续——就像以前的无数个日子一样,他还是他,日子乏味,静如止水,每天按时上下班,一成不变。
而石切丸给他带来了改变的欲望。
一阵悲哀猝不及防地爬上心头,但更多的是混杂着不知所措和茫然。青江往后退一步,把盆子踢到一边,转身跑进屋,把阳台的门拉上了。
然后他靠着玻璃划门,慢慢坐下来。
“青江君。”
石切丸在电话里叫他,声音有些听不清,他把手机拿了起来,贴在耳边不作声。有几秒钟他们都在听着彼此的呼吸声,青江右手捂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开口了。“老师。”这个称呼喊出来时他感觉鼻子又开始发堵了。
“青江君,先来给我开下门好吗。”
石切丸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熟悉。“不好,”青江把头埋在了膝盖上,闭着眼睛喃喃,“我不想给你开门。”
“好,不开门,”石切丸说,“那我就在这里跟你说话,你不要挂。”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把自己弯得像一个要藏起来的虾。“你这样很烦啊,老师,你真的是好烦,”他感觉自己的手又开始发抖了,“我都已经想跑的远远的了,为什么你还是要找过来,来看我笑话吗,还是来教训我。”
“教训?”
“是啊,毕竟我这么可恶……一个人自说自话,自顾自的喜欢你,给你还添了这么多麻烦……真是可恶啊。”
“所以这就是你跑掉的理由吗?”
“对不起。”
“别再说对不起了,青江君,我现在很生气。”
青江的手捏了起来,指尖抵在掌心,微微的痛。
“我很生气,”石切丸在电话那边顿了顿,“为什么,你要觉得自己是给人添了很多麻烦。”
“因为这个别人不是别人,是你啊老师……”
“那又为什么不能和我好好说呢。”
“为什么?”
“你在想什么,在为什么困扰,一点都不说,我也没有发觉。是啊,我很生气,不光生你的气,也生我自己的气。”
青江的眼睛酸涩起来,他只能半仰着头靠在门上,对着天花板出神。“你又没有做错什么,现在没有必要在这里这样说,”他又把手捏紧了,“我要跑掉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已经想的太清楚了。”
“但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吗,”石切丸说,“你自己想清楚了,而我还乱七八糟。”
他的心脏又一次钝痛起来。
“那我能怎么办呢,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真的……真的实在是等不下去也忍不下去了,我就是这么自私的人,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努力想让自己显得平静些,但尾音的颤抖还是把心情暴露的一览无余,“所以你为什么又要追过来找我,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会为了这种事绝望到去自杀的人,你也不要有别的心理负担,你就当我……”
他越说越不成句子,石切丸打断了他。“当你什么?”男人的声音像是压抑着,在电话里显得很沉闷,“当你从来没有出现过?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当过去的这些时候都不存在?”
问题隔着电话抛了过来,青江却又开始有些愤怒了,心口一阵疼痛。“如果可以的话,那我真的希望一开始就没有遇到你啊,”他用手遮住脸,很久才接着说,“是,确实是对你很不公平,但这对我又有什么公平可言呢,明明……明明我那么喜欢你。”
“青江君,这次好好听我说吧,对不起,我想和你说对不起。”
他感觉空气都变得凝滞,难以呼吸。“别说了,我可以挂了吗。”他轻声说。
“至少!”
石切丸对着电话大声喊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急切,“至少你也要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认清自己的感情啊!”他的声音都变得沙哑了,“为什么你就一定要自说自话呢,没有好好接收到你传达的心情,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青江君,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但我真的……真的无法这样看着你把一切都否认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你不要挂电话,你哪怕就是听着都好,至少你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一边,别这么做,好吗。”
心脏猛的停顿了一下,然后又一次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青江的嗓子干涸得发痛,他回头隔着玻璃门往下找石切丸,却怎么也找不到,茫然了几秒,转身就往楼下跑去,光着脚在楼梯上摔了一跤,膝盖磕的很痛,但他已经慌的什么都顾不上了,直到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廊边,愣愣地望了过去。
男人也隔着院子望着他。
“青江君。”石切丸一面看他一面对着电话说。
他想动一动,却腿脚无力只能呆站在那里,但还是不由自主对着电话答,“在。”
“还记得吗,我还欠你很多承诺。”
“记得……我记得。”
“那现在来许愿吧。”
“……许愿?”
“是啊,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只要青江需要,石切丸就会出现的愿望。”
青江终于感觉内心的酸涩毫无保留的从眼睛里流了出来。“好,我许愿。”他又去拿肩上的衣服去胡乱擦脸,然后拿下手机对着外面大声喊起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石切丸现在就能出现在我旁边,神明大人,听得到吗!听得到我的愿望吗!”
石切丸这时终于笑了起来。
他把手机往口袋里一放,抓着栅栏就开始爬,然后毫不犹豫的翻了进去,跳下来时踢翻了两个盆栽,其中一个还摔的乱七八糟。
但这都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他看着石切丸大步到了他的面前,他站在廊上,男人站在廊下,视线却差不多能刚好平齐。
“我来了。”
“……嗯。”
“真的很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青江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抓着他胸前的衣服,脸埋在对方宽阔的肩膀上,不动了。
石切丸抬起胳膊拍了拍他的背,动作很轻。
“老师,你这样实在是,”青江把脸埋着,半天闷声说,“太狡猾了,实在是太狡猾了。”
“对不起。”石切丸把他抱着,低声说,“是我的错,我来得太晚了。”
两个人保持这个姿势站了一会儿后,青江把头抬了起来,拿手背去擦脸,一面就要别过身去。石切丸却抱着他不让他动。
“快把我放开……”
“又想跑了?”
“真的是太丢人了,在你面前哭得像个傻子……老师你啊,好狡猾,我不想理你了。”
“这个可不行,我可是开了好久的车才追赶过来的。”
“都说了你好狡猾了……快放开我。”
“对不起,”这是石切丸第三次说,挨在青江的耳朵边,呼吸近在咫尺,语气很认真,“我太迟钝,等我意识到你对我真的重要到无法取代时,你却已经自己先逃跑了。”
青江感觉鼻子酸酸的,然后他拿手锤了一下对方的背。“我跟你讲,我真的都已经决定要放弃了。”他说。
“嗯,那我真是万幸啊,神明保佑,赶上了末班车。”
“什么啊,是我同情你,老师,这给的是同情分。”
“好好,同情我。”
“真是的……啊啊真是的!你知不知道你简直让人很伤脑筋啊,迟钝,大石头,成天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一面说着一面又锤了好几下,石切丸也就让他锤,“那天你把电话挂了之后,我就怎么都联系不上你了,真的是急得都不知道该怎样才好。”
“活该,”青江又把脑袋搁在了他的肩膀上,“我真的明明都表达的那么明显了,连你弟弟都看得出来。”
石切丸摸了摸他的马尾。“那这次我不会再让你跑了。”他说。
“这么自信啊老师。”
“以后会好好看着你的,笑容是最好的,你果然还是笑的时候最好看。”
“啊,那你这是说我刚刚哭的很丑?”
青江撑着他的肩膀去瞪他,只是刘海乱糟糟的搭在脸上,根本毫无威慑力,石切丸就笑着帮他把头发理好了。“好看,都好看。”他说。
“真的是太狡猾了你,”青江把手贴在了他的胸口,“石切丸老师,你把我的心可是搅得一塌糊涂啊,快说你准备什么时候来把我的床也弄得乱七八糟?”
石切丸一愣,这时青江就狡黠一笑,趁机从他胳膊下钻了出来,跑进了屋。
终于不再是落荒而逃了,如果他的耳朵没有红着的话。
数珠丸回来时,厨房里已经开始煮饭了。他在玄关换鞋,青江就伸着头出来看,身上还系着围裙,边擦手边眨着眼笑。
“贞次?你在做什么。”
“哥,”青江又擦了擦手,犹豫了一下说,“我……我想给你介绍个人。”然后他把石切丸拽了出来,拉到边上站好,“这是……”
“前辈好,”石切丸却自己把话接了过来,“我就是石切丸,青江正在交往的对象。”
青江一愣,回头又去自己的表兄。“嗯。”数珠丸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面上神色淡的平常。
“你们……”青江看了看自己的新男友又看了看自己的表兄,愣了几秒,“你们认识?”
“是念同一个大学的前辈。”石切丸低头看他。
青江却觉得自己要被绕糊涂了。“等等,等一下,”他把两只手抬起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我有点转不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哥跟你一个大学毕业的。”
“这个……”
“锅里在煮什么?当心煮过了。”这时数珠丸开口了,石切丸就一笑,转身去了厨房。青江一个人站在原地想了又想,过去拽着表兄的衣服问,“哥,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贞次不也什么都没跟我说吗。”
他放开他的衣服,抬手摸了摸鼻梁,“我当时自己都糊里糊涂的,跟你讲的话怕又给你徒增烦恼……”
“贞次,事情不说清楚是不会解决的,以后你也要记着。”数珠丸淡淡地说,“对自己的哥哥寻求帮助不是什么添麻烦的事。”
“哥……”
“你的事情解决了就好,”这时石切丸已经在往外面端煮锅了,数珠丸看了青江一眼,目光很柔和,“先吃饭吧。”
这顿饭吃的很平静,期间青江一直试图去觑探他表兄的神色,但没有什么收获。
石切丸是自己开车过来,怕晚上不好走路,所以吃过午饭后,两个人就预备回去了。
车停在车站那边的停车场,出了门后,石切丸就把车钥匙给了青江。
“干嘛?”
“你先过去吧,车子就停在最外面那一排,我的车牌号你还记得么。”
青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记得倒是记得,不过干嘛不一起走。”
石切丸笑一笑,“没事,你先去吧,有些事情我还要跟前辈边走边说一下。”
这时数珠丸也看过来对他点了点头,他也就应了声,自己沿着路边往前去了,留下男友和表兄在后面慢慢地走。
已经能望见远处的海了,白色的海浪翻过来退下去,一遍遍冲刷着黑色的礁石。“这次真的是很谢谢前辈了。”石切丸落后小半步,拖着青江的拉杆箱说。
“他是我弟弟,不用说谢谢,”数珠丸走的时候轻轻捻着手上的念珠,“事情解决了就好。”
“嗯,已经好了前辈。”
“青江他……”数珠丸抬头望着远处,“石切丸君,你要好好对他,他真的是个好孩子。”
“好,您放心。”
“不是我放心,是要让他放心。”
“嗯,我知道了。”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他有时候喜欢自己撑着,你也要多顾着点,”数珠丸继续慢慢说,“其实很多时候事情说通了就好,矛盾都是因为彼此不坦诚而激化的。”
“我会的前辈。”
这时已经快走到停车场了,不远处青江就站在车子边望着。
“我就不送了,”数珠丸停住脚步,偏头看过来,“石切丸君,我弟弟以后就拜托你了。”
他微微低头,石切丸也忙鞠了一躬。“我对青江是认真的,”他说,“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他。”
青江看着石切丸拉着自己的箱子过来了,就好奇地问,“你跟我哥讲什么了?”
“以后再告诉你。”石切丸笑一笑,开后备箱去放箱子。
数珠丸还在路边站着,那头长发被海风吹得微微飘起来,身形还是一如既往的清瘦。
“哥!”青江把手拢在嘴边喊起来,“过段时间有空了我们会再回来看你的。”
然后他就上了车,匆匆忙忙去扣安全带,垂着头半天没说话。
“怎么了?”石切丸问。
青江深呼吸一口气,偏头打了一下他的胳膊,露出一个呲牙的微笑。
“啊,好痛。”
“少来了,狡猾又迟钝的石切丸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