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onheart

狮心,是个忙碌的道士,花鸟风月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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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宗】遮风·第一章

新文终于开更了。

背景和《花开》是一样的,所以连起来看的话其实很好玩,从青江篇蹦到宗三篇。

老口号,一如既往,多求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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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三站在窗前往下看时,下午四点多,天气多云,阳光早上还可见,这时也灰暗下来。

“在看什么,不知道开着窗户很冷吗。”

“噢,我啊,在计算。”

“啊?计算?”

“今天风这么大,坠楼的话速度会怎么样呢,角度会不会受影响呢,诸如此类的问题。”

他回头看一眼,同事长谷部正一脸被噎住的表情望着他,哑然失笑。“开玩笑的,这话你也信啊。”他合上窗户,一面又往休息间那边去了,漫不经心。

“真不知道你成天在想什么,”长谷部抱怨一句,又紧跑几步赶过去,“新年假完了就要预约新课程了,你跟学生有讲吗?”

宗三看了看咖啡壶,又蹲下来去开柜门,长谷部就只能看见他扎起来的长发在吧台边沿浮动着。“当然,”他说,“还有你这个问题真是问的毫无价值,简直就像在浪费我的时间。”

“因为你有前科。”长谷部说。

“是、是,我知道了,没忘,请放心吧,”宗三答得很敷衍,过了一会儿举着一盒浓缩橙汁站起来,“这谁买的。”

“我。”

不动行光远远的靠在沙发上,把手举起来晃了晃。“上个星期路过便利店时买的,还没喝呢。”他说完又打了个嗝,脸上都开始泛起了红。

宗三扫了两眼标示,就去小冰箱里翻冰水兑起来,“行吧,你们喝不喝。”

“算啦,我喝这个就好了。”

长谷部皱了皱眉。“不动,工作场合不要喝酒,”他说,“影响不好。”

橘色的液体在玻璃杯里晃荡着,色彩有些可笑,宗三把杯子拿在手上对着灯光看,眼睛微微眯起来。“甘酒而已,而且下班就放新年假,有什么要紧,”他说,“你管太宽了。”

“那我看着你们悠哉悠哉都不提醒一声,也太不好吧。”长谷部当即回了他一句。

宗三喝了一口橙汁,感受着冰凉的液体从喉咙里翻滚而下,从胸腔经过,直到胃部。“你知道为什么新来的光忠老师这么受欢迎吗?”他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把杯子放下来。

“当然是因为他工作努力。”

“不,”宗三晃了晃手指,“因为他说话好听,不多管闲事。”

长谷部又一次露出了被噎住的表情,这让他实在觉得很好笑,伸手去拍对方的肩,“给你指出了人生明路,都不感谢我吗?”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长谷部躲开他的手,没好气。

浓缩橙汁的味道有点涩,宗三猜测大概是自己水兑少了,喝了没几口也觉得泛酸,就拿去水池倒了,拧开水龙头慢慢地冲。

因为圣诞节的缘故,前厅里之前挂上了彩灯和贴纸装饰,倒是还有点残留的节日气息。宗三把杯子放好了就绕过长谷部去拿自己的大衣穿,然后对着镜子照了照。

有点苍白,不过气色不算太坏。

“等下不是还要去酒吧庆祝吗,”不动转过来扒着沙发背看他,“你不去?”

“不了。”

他把长发从外套衣领里顺出来,拿上手提包。“你们去不就好,联谊这种事的话,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路过前台时他又顺了一颗碟子里的糖,捏在手心里,“走了。”

等车时比平常多花费了几分钟,他也就还有余裕拿着手机划一划。新闻,天气预报,无关紧要,平淡无奇。

上地铁后,一如既往的人多,他下意识避开到角落,收了手机对着封闭车窗上一闪而过的景象出神。他含着糖,对着玻璃看自己把右腮鼓起来,像条拼命呼吸的鱼,橘子味的糖果在嘴里一点点化掉,甜得有些发腻,到站时手机在包里震动了一下,随后又陷入安静。他没有看,和着匆忙的人群里一起往外走去,在冬季的风里拉紧了自己的大衣。

回家后屋里还是空荡荡的,宗三边走边把玄关到客厅的灯都按开了,棉拖鞋趿着,走了几步就掉了一只,又折转回去重新套上。等到空调按开电视按开后,他才把自己丢进沙发,把手机翻出来。

“已经定好,新年过后的下个月底,就可以搬了。”

来信的备注名是江雪左文字,宗三对着电视按了会儿遥控器,然后才点着屏幕回信。

“小夜呢。”

“转学来这边,学校等我过来了再看。”

“嗯,好的。”

“新年要回家吗。”

光标在输入栏闪烁着,宗三盯着看了一会儿,最后什么也没回。这时门铃响了,他就起来去开门。

“你没带钥匙啊?”

回来的是青江,耸着肩膀在门口轻轻地跳,马尾晃来晃去。“好冷好冷,在包里不想拿,”他边进门就边把手伸过来,挨在宗三的毛衣上,唏嘘着,“啊啊温暖,真是活过来了……”

“你怕冷就多穿点。”

“穿太多了不能体现我美丽的身材,多不好啊,大忌大忌。”

晚饭是叫的外卖,下了班只想回家里躺着,四个人里比较会做饭的又只有歌仙,最后就只能是普通的一顿随意解决。没多久蜂须贺也回来了,三个人围在桌边吃,电视里的声音有种嘈杂的喧闹感。

“给歌仙留吗?”蜂须贺问。

“给他发消息也不回,估计还在忙,”青江拿着勺子把饭往边上赶成方形的一小块,“留吧,我怕他晚上饿了来爬我床。”

蜂须贺把一口饭咽下去后又拿纸擦了擦嘴,“你敢不敢当他面说这话。”

“敢啊,我什么时候怕过他。”留着深青色长发的男人摊了摊手,很无辜,“这也是有前科的啊,你们忘了?他每次一到赶稿死线期就饿得块,念大学那会儿有天晚上我正睡得放飞自我,结果突然被摇醒,差点没被吓死啊,来我给你表演下,”他把勺子一放椅子一推,半蹲下去,桌沿边上只露出小半张脸,眼睛幽幽看过来,“青江……有吃的没有……快说话,我知道你在装睡……”

宗三一挑眉,却想到前科这个词已经不是今天第一次听见了。

有时候他也不免会去思考类似“过去和现在”之类的问题,在某个间隙里突然记起某个人,某件事,某个场景,甚至是看过的电影或者书里的某段对话。但要是问起思考结果如何,这显然是个无解的事。

“所以还是留着吧,以防万一,”青江起身回来坐好,“说起来明晚跨年啊,怎么过,有没有什么好想法。”

“怎么过?”蜂须贺把垂下来的一缕长发撩回耳后,“就我们在家随便过过啊,和以前一样。”

“别啊,那太无趣了……”

“你不怕冷?”

青江忍不住吸了吸气。“啊这么说的话倒也是……那你呢?”他偏头又望向了宗三。

宗三这时已经神游归来,漫不经心把一口饭送进嘴里,咽下去后皱皱眉又把勺子放下了,“你想干嘛,还不是就在家放着歌会随便看看。”

“拜托啊拜托,你们怎么都这么没激情,提前进入老年期?”青江拉长声音,摆出了大失所望的模样。

“你要这么讲也差不多吧。”

“嗯,我也只想蒙头大睡一场。”

“别啊,我还是希望能过得有乐趣点,就结果而言笑容才是最棒的……”

电视节目已经放到了尾声,青江把空了的碗一推,晃着肩膀去换台。这时门锁一响,歌仙推门进了屋,靠在墙边换鞋,小半张脸都被围巾遮着。

“哟,今天不加班啊。”青江手上抓着遥控器按不停,嘴里倒是先招呼了一声。

“算是终于告一段落了吧,新年特别刊的事……”歌仙边走边解围巾,没力似的把自己跌进沙发,“真是想关起门大睡一场啊。”

青江看了一眼蜂须贺,扑哧一声笑了,“好嘛,蜂,你们算是不谋而合了。”

“什么?”歌仙困惑地看了他们一眼。

“他啊,刚刚在这里讲新年怎么过,被我们泼冷水了。”蜂须贺这时也吃完了饭,过来边上坐着。

歌仙一听也笑了起来。“还不是老样子,”他想了一会儿又问,“今年你们还是不准备回去?”

“回啊,”青江抓着遥控器过来他旁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斜靠着,“不过跨新年还是就在这儿吧,我哥他们寺里也要撞钟,我就后天再走吧。”

蜂须贺过了一会儿才又开口。“我也后天再走,”他的语气听着有些勉强。

“唔……”

“哎你唔什么,”青江用胳膊肘捣了捣歌仙的腰,“跨年在这儿过就算了,你呢,今年还不打算回家?”

“看情况吧。”歌仙把他的胳膊拉开。

“别抓我,你手劲真大……我想想啊,去年你好像就没回去吧,实话实说。”

宗三坐在桌子边慢条斯理地吃饭,咀嚼下咽,就好像这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等到咽下最后一口,他就把碗勺一放,起身时带动了椅子,在地板上碰出微微的声响。

“都盯着我做什么。”他一回头见三个友人都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青江觑探着,几秒后对蜂须贺和歌仙说,“奇怪吧,果然很奇怪吧。”

“有什么好奇怪的?”宗三随口问了一句,看这三个人像在对戏一般,心里有些好笑。

“你都不来加入话题,太奇怪了。”

“刚刚在吃饭啊。”

“少来少来,你不讲话我都觉得好空虚。”

歌仙便伸手把青江的嘴捂住了,看他耸着肩膀一抖一抖地笑,不知道在得意个什么。“那你呢,要回去吗?”歌仙把问题总算是又问了回来。

这时宗三又想到了先前那条他还未来得及回复的消息。

“回不回呢?”他把一根手指在下巴上轻轻地点,“不知道,果然还是看情况吧。”

 

歌仙坐了没多久就去洗澡了,青江起身去刷碗,顺便给他把饭在微波炉里热一热。

宗三窝在沙发角上,手机在裤子口袋里微微的硌,连着里面闪烁的消息。

但他懒得拿出来,也暂时并没有回复的意思。他不免要去想象在对面发出消息询问的那个人现在是什么态度。两个人都用着一种互相拘谨和试探的语气讲话,仿佛彬彬有礼,实际上却隔着不远的距离,就好像他从来都不愿意直呼兄长这一称呼,只在心里挑衅地叫一声江雪,而同样的,对方也不太常叫他的名字。

过了一会儿歌仙从浴室里出来,大约是热水澡的缘故,脸色也好了不少,拿块毛巾擦头发,又去泡了杯茶,热气翻腾着端过来。

“不先吃饭?”

“过几分钟就去,唉,我先缓缓。”

宗三看他拿着杯子缀饮了一口,一脸舒缓和心满意足,“有那么好喝么。”

“是能温暖人心的东西啊。”

这个解释让他觉得莫名很有意思,“比如说?”

“比如说?”歌仙握着杯子愣了几秒,“很简单,就用我自己举例子吧,冬天的时候从外面回来,如果能喝到一杯热茶,我就觉得‘我确实还好好存在着’,就是这样的想法。”

“那也就是说,寒冷通常是和孤单寂寞挂钩?”

“要这么讲也好像没错,不过人如果要有这样的感觉,任何时候都会有啊。”

这时歌仙的手机震了起来,在茶几上嗡嗡地响。话题也就暂时中断了,宗三看他把电话拿起来接,脸色先是一变,然后又严肃起来,最后红一阵白一阵倒像是要暴怒了。

挂电话后,歌仙叹了口气站起来。

“怎么了?”宗三抬头看他。

“印刷那边说出了事故,”他皱着眉匆匆忙忙去拿吹风吹头发,“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救急了。”

“那怎么弄,”青江也听见了,从厨房出来,边擦手边说,“这事不该你负责吧。”

“是不该我负责,但出事了连带责任可说不准啊……”

“别啊,饭刚热好,吃完再去吧。”

“拿便当盒装上吧,来不及了,我带过去吃。”

 

于是先前的问题还是没能得出一个让人满意的答案。

茶、寒冷、温暖、孤独——宗三不知道这些词汇为什么最终总会让他不停地想起那条还尚未回复的消息。

冬季的夜晚来的快,天色早早的就暗了下来,由于室内外的温差,窗玻璃上也凝了一层朦胧的水汽。

天气预报先前说要下雪,这会儿外面果然慢慢的飘下来了。

宗三抬手把窗户拉开窄的一条缝,半靠在墙边抽烟。楼下那盏路灯从上个月时就有些坏了,半明半暗地闪。他往外慢慢吐出一口烟雾,看它在这冷清的空气里一点点散去,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薄荷的味道在嘴里漫延开,他眯着眼睛去看对面楼顶的彩灯,直到它们在视线里晕成一团朦胧。

“好啊,会回来的,后天就回来。”

他在手机上敲下了这行字,点了发送,不再有一秒的迟疑和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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