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onheart

狮心,是个忙碌的道士,花鸟风月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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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蜂】蔽雨·第七章

更新啦。

希望蜂须贺一切都会变好,另外大家都是非常可爱的人。

最近依旧很忙,心情不大好,不过文如果能让大家感受到一点微不足道的快乐就好了。

一如既往,多求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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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是蜂须贺这些日子以来,睡得最平和的一个夜晚了。

姑且不谈睡眠质量,半睡半醒的朦胧里有时会听见门开关的声音,可以放轻的脚步声,开水机里水烧沸的声音……许多的东西混在了一起,奇异的是,好像鬼怪乱叫一样的风声就这么被隔绝在了他的世界以外,即使不开口讲话,也隐约觉得心安理得的一点问题也没有。

感冒药迟来的药效终于潮水一样覆盖而来,直至天明。

闹钟在七点时就把他叫醒了,非常尽职。像不愿意从倦怠的温暖下出来一般,蜂须贺皱起了眉,然后就听见外面门锁悉悉索索在响,做贼一样。

他坐起来,而这时像做贼一样开门的警察先生长曾祢也正好提着袋子进来了,轻手轻脚。

长曾祢注意到他已经醒了,于是长长一口气吐出来,肢体动作重回正常。“刚刚骑车回公寓了一趟,”他把手里的东西拎起来晃了晃,“把你放那边的牙刷毛巾都带过来了。”

蜂须贺头发都睡起了静电,知道自己现在形象很糟糕。仿佛是思维迟缓一般,这时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昨晚突然跑过来,大约是十分的唐突的——事实上这个词只是在他自己心里来回跳动不安,仅存于他自己。

他是不是应该说一声谢谢?

但蜂须贺几乎能断定,在说出这句话后,长曾祢说不定又会像上了年纪的老头一样自言自语:“客气什么,应该的,没什么……”一面又开始反复摩挲下巴上的胡茬,像个落魄的中年上班族。

这样的事,实在是发生过许多次了。

于是蜂须贺像转移话题一样开口,“昨晚做了一个梦。”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嘶哑。长曾祢伸着脖子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故事后文,一边倒水一边问,“梦到什么了。”

蜂须贺下床,慢慢走过来,看这个人一张脸上两个黑眼圈十分显眼。“半夜在柏油马路上走,还有沙尘暴,风很大,”他说,“不知道是哪里的路,走不到头。”

长曾祢笑一下,“给我打电话不就好了。”

这话真是没头没尾,蜂须贺沉默一会儿,“做什么。”

长曾祢把手举起来,放在耳边比划了一下,“虎彻牌机车服务,随叫随到。”

蜂须贺这次真的没忍住,“你这么闲的吗。”

长曾祢把空着的左手一摊,露出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表情。“药在桌子上,别忘吃了,”他说,“等下我送你去车站还是直接送到?”

这个话题转移的实在是太自然了。

蜂须贺在心里叹了口气,“公司楼下。”

外面的猫又来了,在门外探头探脑,很小,橘色的一团,毛蓬蓬的,十分落魄。长曾祢走过去逗它,背影几乎把门口的光挡了个严实。

蜂须贺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看了一会儿,最终收回视线,洗漱去了。

去公司的路上时,两人也都不怎么讲话了。

蜂须贺隐约觉得心里有什么来回盘旋,堵在那里讲不出来。到了地方以后,长曾祢偏头看他,很耐心地望着,似乎也是在等待什么。

这样的耐心让蜂须贺感觉被刺了一下,于是他绷着脸匆匆说,“谢谢,再见。”然后转身就快步走了,汇合进上班的人群里。

半夜出门没回家的事,大概被青江告诉了歌仙和宗三。三个人轮流传了简讯过来,还有未接电话,留言的语气从青江的调侃到宗三的若有所思,最后是歌仙的试探询问——蜂须贺只能一一回复,说我很好,没事,你们不要担心,我已经在公司了,真的。

清光进办公室以后,显然是心情非常不错的样子,虽然关于昨天下班了的约会只字不提,但蜂须贺注意到他今天一直都在下意识哼歌,音符跳跃,不由自主。

中午的时候去拿文件,千子村正又指着台历提醒了他一回,坐在自己办公室的大椅子上慢悠悠地转,在他出门前忽然又问,“Honey啊,你平时用什么护发?”

蜂须贺被问的懵了一下,回头看见的却是从背后的落地窗里倾泻而进的满室阳光,几乎眼睛都要睁不开。

也许按时吃药是件十分可靠的事,到了下午的时候,他已经感到自己又活了过来,思维十分清晰,就连申请表也一口气收上来几张,似乎是一切都在走向好转。

而这期间,蜂须贺也在心里不停催促自己再给长曾祢好好道个谢,但又总觉得有些过于仓促和敷衍,每次手机一拿出来就迟疑着打不下字,最后只能就此放弃。

所有的东西都开始跑向正轨,只有长曾祢,依旧在那里像块挪不动的石头。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歌仙又给他不知道是什么书里文章的截图。明明也是十分忙碌的人,他却还在惦记着怎么把蜂须贺的心情开导好。截图里写“想的太多可能就来不及走路了,不如边走边想,人有时候也确实需要冲动一回,太过于迟缓可不是好事”,蜂须贺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起来,又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是不大好。

但让他没有意料到的是,半个小时以后,一个不速之客又来了。

这个不速之客显然是他非常认识的人,跟在高中生的后面露出非常沉稳的大人模样,在这样一个五光十色的工作环境里丝毫没有东张西望。

不速之客看到他,抬手打招呼,“小蜂。”

蜂须贺抱着杯子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长曾祢,又看浦岛,然后回头又看了一眼加州清光。

所有人都没有面露疑惑,只有他站在这里,像个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人。

等到浦岛去听清光讲拍摄安排和工作细节的时候,长曾祢待在休息间里喝咖啡,一面望窗外出神。蜂须贺过来,终于问出了问题。

“你怎么过来了。”

长曾祢说,“来给你帮忙。”

蜂须贺站着,他坐着,倒是形成了一个十分有趣的高度差。

“谁叫你来的。”问出来以后蜂须贺忽然觉得这样实在是太过于锋锐了,于是他又生硬地转了语气,“我是说我可以再找人,不用麻烦你。”

长曾祢摸了摸特意剃干净胡茬的下巴,“没有啊,不麻烦。”好像并不在意一样。

蜂须贺感觉好不容易清晰起来的思维又要凝固了——他用了将近十分钟才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真实情况是浦岛听清光说了事情以后,怕自己哥哥工作耽误,立马电话叫醒了在家补觉的长曾祢,两个人才一起过来。

蜂须贺隐约觉得有一丝不高兴,不是为别的,是觉得自己像个被蒙在鼓里的事外人。但他忽然又发现,自己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这让他有种来由不明的耻辱感。

怎么,是因为终于不用费尽周折斟酌用词对这个男人道谢再请求帮忙了么?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讲不上来,至少现在对着长曾祢这张脸,是无论如何都讲不出的。

长曾祢大概也是秉持着“不能给家人丢脸”这样的想法过来的,不上班的警察先生穿一件皮夹克,肩膀很宽,坐在那里两条长腿也放得端端正正,胡子也刮过了,剃得前所未有的干净,侧脸看上去有种突然拉远的距离感。

蜂须贺不能否认的是,这个男人确实是非常好的人选。现在看这个样子似乎是还用心做了准备,蜂须贺略带麻木地想,大约再赶他回去的话,与人与己都会是件十分尴尬的事。

这个时候,千子村正过来了,走到门口先“啊”了一声,走近了再“啊”一声,语调上扬了一个度。

自我介绍是不可避免的,蜂须贺却没来由的磕绊了一下,只能把视线游移开。长曾祢接过话,与千子村正握了手,“弟弟平时承蒙您照顾了,我是长曾祢。”

知道长曾祢的职业是警察后,千子似乎非常感兴趣。

蜂须贺在旁边看了一眼,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妙起来。他知道自己上司的思维跳跃能力是十分活跃的,甚至活跃到让人害怕。

下一秒千子就问,“那就请您多指教了——对拍摄工作的话,有没有什么不允许的规定?”

长曾祢说,“没有。”

蜂须贺在心想默不作声地想,你这是自己要给自己找麻烦,我不管你了。

清光那边倒是谈的很快,没有过太久,浦岛出来了,似乎是后知后觉了自己的自作主张,在蜂须贺面前都不敢露出笑。

蜂须贺想想,还是叹了口气,“怎么样,还习惯吗。”

听到他主动讲话,浦岛的精神又振作起来,于是匆匆忙忙讲,“就是动作什么的还不太懂,不过加州先生都有给我好好讲解指导,要我休息一下就过去拍了。”

蜂须贺点头说好,看长曾祢还坐在那露出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皱眉问,“怎么了。”

长曾祢把手抬起来看了看,疑惑说,“为什么你们领导身上这么香,什么香水,好厉害。”

蜂须贺心里一阵没好气,“……关你什么事。”

长曾祢说,“确实是时尚的让人觉得表达惊讶都是很件很失礼的事……”

“是啊,很失礼,所以你就不要说话了。”

于是长曾祢闭嘴了,浦岛在旁边看得笑起来,然后又趁蜂须贺没注意,从口袋里摸了游戏机磨蹭到长曾祢身边去,扒着他的肩膀请求帮忙。

长曾祢看了一眼接电话的蜂须贺,低声说,“自己的游戏要自己打啊。”

“不是说打不过的话就可以找大哥吗,骗我啊你这个大叔。”

“臭小子求人帮忙还叫人大叔?没大没小。”

“大哥,你这样真的有点偏心啊。”

长曾祢莫名其妙,这时正好蜂须贺打完了电话,两个人赶快把游戏机藏起来,变成若无其事的一个样子。

清光从旁边的隔间出来,“好了,请过来吧!”是对着浦岛招呼。

在高中生被要求在灯下摆出各种动作时,长曾祢被按着化妆去了,说只是简单的修饰一下,但蜂须贺靠在一边,分明看见他无所适从的几乎要把椅子扶手掰断了。

于是他不由自主脸上浮出一丝笑来。

化好妆后,他去换衣服,脱了夹克后就交给蜂须贺。

蜂须贺抱着胳膊不接,男人摸了摸后脑勺,“钱包在里面,等下忙完了带你们去吃烤肉。”

“我又不是衣架。”

他皱着眉搭在胳膊上,不经意里还瞥见背对着他的男人胳膊起落间,肌肉鼓起,显然是十分的强壮。

千子村正推门,匆匆忙忙进来了,看到长曾祢,脸上先浮出笑。

蜂须贺心里有种不知从何处来的警惕感,就这样面色凝重的站在那里,似乎是在对长曾祢露出一个挑剔的模样。

千子过来了,“细节敲定拿来看看。”

蜂须贺翻出来给他了。

千子手指点在上面缓慢移动,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模样,眉毛微微挑起来。“你哥哥身上有种力量感,”他头也不抬的讲话,“我不好形容,但是我觉得你能懂。”

蜂须贺却说,“我不太懂。”

千子手一停,然后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有时候确实离得太近了反而会察觉不到有些东西。”

蜂须贺看着他。

千子耸耸肩,“警察是个非常正面的职业。”

“他做的最多的我觉得是帮迷路的老太太回家。”

千子笑起来。“你试着再看远一点,”他说,然后抬手在蜂须贺额头上点了点,延伸出去,一直远远地指向长曾祢的后背,“别用眼睛,用心。”

蜂须贺看过去了,片刻后不引人注意地皱皱眉,“您想怎么拍。”

“有才能可千万不能浪费,”千子微微抬起下巴,像惯常一样把胳膊抱起来,“主题是现代人群的寻常生活,但是越寻常就越要拍出一种不寻常,你说呢。”

蜂须贺心里再次感到不妙起来,但是他只能说,“您讲的很有道理。”

灯光已经架好了,长曾祢听从安排站到中间去,远远地对蜂须贺露出一个近似求援的眼神。

千子看了蜂须贺一眼,忽然说,“你不会以为我是想让他把衣服脱掉吧。”

蜂须贺把文件夹合起来,“那您想怎么展现这个……”他似乎在甄选用词,面色显得出乎意料的平常,“‘难能可贵’的力量感。”

千子对他摊开手,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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