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onheart

狮心,是个忙碌的道士,花鸟风月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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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蜂】蔽雨·第九章

终于有空更文了!

隔了这么久,自己也觉得心里难受。

如果大家还愿意继续看这篇文的话,就太好了。

谢谢大家。

一如既往,多求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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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趣的是,这之后接连的一段时间,蜂须贺又开始做梦了。

事实上这种情况很多人都会遇到,零碎的梦像晚间剧一样串起来,仿佛黄金档片。但贫瘠的是,没有枪林弹雨,也没有东京爱情故事,有的只有荒芜,接连不断的荒芜,连成一大片望不到头。梦里面,白晃晃的阳光停留在午饭后的时刻,极长的廊边,夏蝉在叫,窒息了一样的竭尽全力。

电子游戏的声音在身后的屋子里传来,含含糊糊。蜂须贺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但他知道自己正坐在廊边,两条腿伸出去,一半在阴影里,一半暴露在阳光下。那种缓慢的烧灼感很难受,照理说他是并不愿意晒黑的,但梦里他却仿佛贪恋这个温度一般,在那里坐了很久。

其实很久这个词,所代表的时间概念其实也是很模糊的。听觉和视觉在梦里变得朦胧,仿佛假象一般,但让人始终忘不了的是,最后总有一只手是按在他的肩上或头上,干燥,带着宽容的温度。

于是梦就又醒了。

蜂须贺睁眼,涌进视线的是一片黯淡。

窗外楼下的那盏路灯坏了,从前天开始就一直处于忽明忽暗的状态,仿佛苟延残喘垂死挣扎。梦里的夏季和温度逐渐退去,天气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已经算是半只脚踏进冬天了。

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四个人里面,青江与宗三其实是最怕冷的。但这两个人一个每天都在矛盾的思索到底是要美还是要暖,一个却经常摆出无所谓的模样,大晚上的时候也能就只裹一层大披肩一样的毛毯,蜷坐在落地窗边抽烟,蜷曲的发尾散在背后,猫尾一样。

天气变得冷清后,生活也还是回到了一贯不变的节奏。某一天的周五,外面在下雨,淅淅沥沥的,宗三随随便便说一句我们吃火锅吧,青江原本正在沙发上摆出奇怪的压腿姿势看电视,听到就说好啊好啊,一面又发出声音以示赞叹和应和。

不用加班的歌仙心情很好,他对晚餐内容倒没什么不同的意见,索性锅底也是要他准备。所以文化人只是在路过沙发时,对绑着青色马尾的男人说,“要不就把你的屁股好好坐在沙发上,要不就过来给我帮忙。”

青江转了个方向,是个歪七扭八的视角,“你竟然在和我谈论屁股。”

歌仙斜视他,于是青江就笑了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臀部,”他继续补充,“我们可以风雅地称之为臀部,对不对。”

宗三原本是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这时他下了言简意赅的结论,“所以你又在发情了吗。”

“不,”青江叹了口气,然后如愿以偿地跑了题,“比起被歌仙妈妈抽起坐垫打屁股教做人,我更想有个猛男用腹肌拍打我完美的臀部。”

歌仙的脸上适时的流露出了嫌弃,也就真的从沙发上抽出了坐垫,预备要去敲打他。

青江开始呼救了,但宗三对此看得饶有兴趣,并没有出手的打算。于是留着青色长发的男人就只能假哭起来,同时又还是笑眯眯的。

“两个绝情的男人。”青江说,一面对蜂须贺伸出了手,“只有小蜂是爱我。”

但他没有等来回应,因为接下来是漫长的沉默。

宗三的笑点总是来的很突然。他一面去把毛衫的肩线拉起来,一面笑得几乎要死过去,背靠着歌仙讲话,“那还是请麻烦你用自己的手击打脸部吧。”

青江盯着蜂须贺的后背看了一会儿,然后对另外两个人竖起了手指,挑了挑眉。

歌仙莫名其妙,宗三打了个哈欠。

青江滑下沙发,从地毯上悄无声息爬过去,就像一只饶有兴趣的猫。他抱住蜂须贺的腰,大声宣布,“抓住一只小蜂。”然后笑眯眯地把头探过去,“在发呆喔。”

蜂须贺被他一抱,差一点就要跳起来,回过神之后就看到三个人都在看着他。“怎么了。”他问。

青江放开了他,“你在想什么。”

蜂须贺说,“没想什么。”

“真的?”

蜂须贺抿了抿唇,答非所问,“晚上吃火锅么。”

青江耸耸肩。

“有事要记得跟我们讲,”他伸了个懒腰,然后坐得笔直,唯一透露出不安分的就是他的长发,在背后悠悠的轻微晃动,“不然朋友拿来摆着当花瓶供着看么。”

蜂须贺说,“没那回事啊。”语气说出来以后,听起来十分镇定,自己也在心里不大不小吃了一惊。

宗三问,“真的吗。”明明只是普通的短短一句,听到耳朵里却好像真相曝光一样。

蜂须贺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我——有点好奇。”

“嗯?”

话快出口时蜂须贺却又有些语塞了。他想问什么到底?其实心里乱七八糟的有很多东西堆在一起,但就是理不出个所以然来——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累了他病了他心事重重?为什么?大家都被神明开眼了么?也许就是这么一回事,生活乱麻一样,现代人的压力来的无影无形,就算要解决要一时半会儿无从下手。

这个时候,手机震了起来。

好像如释重负一样,蜂须贺心里松了口气。“我去接个电话。”他起身走了,踩过地板无声无息。

青江回头注视他的背影。“我觉得你还有下半句还没说完。”他目光没转过来,嘴上却在同宗三讲话。

宗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听说鸵鸟找不到退路的时候,会把脑袋埋进沙子里,以为自己眼睛看不见就安全了。”他薄瘦且修长的手指在膝上微微敲着,“小蜂看起来很镇定喔。”

“都在脸上写着,怎么可能看不到。”歌仙叹了口气。

三个人互相望了一会儿,电视节目还在旁边发出闷闷的声音。

宗三打破了平静。“好饿。”他说,然后拿过一罐汽水,“啪”的一声就拉开了。

“好,那我去准备锅子了……青江,别跑,来帮忙。”走进厨房前歌仙又退半步回来,“饭前不要喝汽水,饿的话等下就好好吃饭。”

“噢,”宗三很从容地抿了一口,“知道了歌仙妈妈。”

青江哈了一声,然后就笑眯眯的推着他进厨房去了。

蜂须贺刚才攥了手机就若无其事回了房,但其实闭着房门半天又没接电话。来电提示是长曾祢,有些出乎意料,这也让他有些莫名其妙的犹豫起来。

其实仔细算起来的话,又有大半个月没有联系过了,两个人说起来也都是工作忙的人,基本上蜂须贺也不会主动找他,而那边要讲话的话刨去正经事剩下的也就是没话找话。然后自从上次在烤肉店后门聊天以后,气氛也就很莫名的尴尬起来,不管对方什么想法,反正蜂须贺事后心里很是恼怒了一阵——当然,这次是针对自己了。

打电话的人很有耐心,打了一遍以后,过两秒又开始打,摆明了是不接就不罢休的态度。

蜂须贺在心里叹了口气,接起电话后不由自主就换上了有点不怎么高兴的语气,“做什么。”

“打电话啊。”长曾祢说,声音听上去很松快。

蜂须贺顿了一会儿,然后听到那头有朦胧的雨声,车子和人的声音也搅和在一起。“有事就说,没事就挂了。”他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长曾祢在那边忽然打了个喷嚏,“那想跟你讲话算不算是件事?”

蜂须贺微微皱起了眉,“不讲废话。”

“噢,”长曾祢说,好像之前说的两句已经作废了,而他本人是不怎么介意的,然后接着就很普通的又开口了,语气平淡无奇,“明天准备回老家,去不去。”

蜂须贺反问,“老家?”

“老头说老家的老房子要修一修,趁此机会要我们也跟着去看看,还有些事也要处理,说是远方亲戚家的老人去世了,葬礼也是要出席的……”

“回去几天?”

“住两夜而已,我已经请假了,浦岛这周也不用上补习班。所以你怎么样。”

蜂须贺很想脱口而出说我不怎么样,但这未免会有故意抬杠乱讲话的嫌疑。“我恐怕是很忙的。”他说。

“我知道,”长曾祢在电话那边又打了个喷嚏,“不过还是要问问吧,只有你缺席的话,老家那边的人又要不停的问来问去。”

蜂须贺感到太阳穴隐约跳突着。

他说,“明明也很多年没有见到了吧,不过还是念小学的时候夏天会回去一下……”

长曾祢笑了笑,“所以你回去的话,那也算是件新鲜事。”

“没空,”蜂须贺说,然后有些勉强的解释了一句,“说是假期,其实我手上还有好多事堆着要忙。”

长曾祢说,“那就没办法了……不勉强你。”

男人的声音和雨声混合在一起,听上去像是叹了口气。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讲话了,但谁也没有主动挂电话。蜂须贺偏着头听了一会儿,最终慢慢开口,“还有事?”

长曾祢说,“没有。”

“那我要挂了。”

“今天外面好冷。”

“噢。”

“下起雨来就没完没了,真是……说起来明天回去了还要到山上神社去,那个路也不知道好不好走。”

“不开车回去?”

“老头昨天刚把车撞坏了,送店里去修了。”

蜂须贺愣了愣。“什么。”他慢慢问,觉得自己讲话好似外星人。

“人没有事,你放心好了,”长曾祢的声音传过来,有点定笃式的安心感,“只是保险杠裂了。”

蜂须贺听了,沉默片刻又开口,“怎么都没人跟我讲。”

长曾祢说,“本来我是昨天想告诉你的,老头说什么事都没有,只让我回家一趟把车的事料理了一下。”

“就总是这样。”蜂须贺忽然有些生气了。

“怎么了。”

“算了,”蜂须贺一口气在胸口堵着,不上不下,“没什么,还有事吗,没事就挂了。”

好像怕他说完就会立马截断电话一样,长曾祢追问,“真的不能回去吗?听说后天还有庙会,虽然只是街坊一起弄的小庙会……”

“你是小孩吗?”

“不是,”长曾祢否认,“但是就感觉很有趣啊,很多年都没参加过了,童心什么的有一点也没问题吧。”

“那我一点都没有还真是抱歉了,”蜂须贺语气很淡的讲话,“挂了。”

“啊,等一下。”

长曾祢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蜂须贺皱皱眉,“你在外面?”

“是啊是啊,刚骑车出来了……啊好的,给我六个装一盒,谢谢,还有这个……”

“你在跟谁讲话?”

他听着很莫名其妙,有点稍微的不耐烦,但出于修养,他并未曾表露出来。

“等一下,”长曾祢说,虽然又打了个喷嚏,但是语气又再次变得松快起来,“过五分钟下楼。”然后就挂了电话,没头没尾,显得没礼貌极了。

蜂须贺又愣了一下,接着就有些恼火的起来走了几步。这个男人总是要搞些莫名其妙出其不意的事,烦人的很。

餐桌旁歌仙已经把电火锅插上了,青江在翻箱倒柜不知道找什么东西,宗三坐在旁边,老神在在的练习把苹果切成小块再削成兔子形状。

“差不多好了,马上就可以吃饭了。”歌仙说。

“我出去一下。”蜂须贺扶着玄关的墙换鞋。

“去哪里,”青江抬头,“马上要吃饭了喔。”

“只是下个楼。”蜂须贺说,然后接着解释一句,“马上就回来了。”

等到下楼后,他果然看到那辆摩托车停在角落里避雨。

“出来都不带伞么。”

长曾祢撑着一把大伞过来了,站在雨里。蜂须贺站在楼道口,没有出来,“站这里就可以了,有话快讲。”

他催了一句,但其实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不耐烦什么。

“顺路给你带了点吃的过来当宵夜。”长曾祢举起了手里的袋子,“可乐饼和炸鸡,下雨天的好朋友喔。”

“你有好好计算它们的热量吗。”

长曾祢啊了一声,然后手就顿在那里了,似乎是缩回来也不是,伸出去也不是。

蜂须贺叹了口气,伸手接过来,“走了。”然后走了两步却又忽然回头问,“怎么今天老要问我回不回老家去。”

长曾祢在雨里看着他,蜂须贺紧接着又有些冷淡的说,“老实讲话,别糊弄我。”

“我只是在想,”男人在雨里把外套裹了裹,慢慢开口,“换个环境放松一下,会不会不错。”

蜂须贺心里那口气忽地就松了,非常突然。

他答非所问,“这个雨天,会放松到哪里去。”

按照常理来说,天气这么坏,又冷,他应该是要邀请长曾祢上去坐一坐,或者一起吃晚餐的,反正他们也是恰好要准备开饭了……

“那我走了。”长曾祢似乎是悄悄观察了他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转身朝自己的摩托走过去。

蜂须贺说,“好。”

很简短的一句,但过了几秒他还是拿手机传了条简讯过去,“晚上我来给爸打个电话。”然后没等回复就匆匆上了楼,推门而入时,三个人都坐在桌子边等待他入座。

青江注意到了他手上的袋子,很感兴趣,“你叫了外卖?”

“可乐饼和炸鸡。”

歌仙说,“热量……”

宗三率先打开盒子吃了起来。“我知道你其实很想吃。”他对歌仙狡黠一笑。

文化人举起手,终于还是抵挡不住诱惑。

蜂须贺微微笑着,很放松地坐着桌子边,看锅里热气腾腾,白蒙蒙一片,好像什么都看不清。

我刚刚还是应该叫他也上来吃饭的。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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