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onheart

狮心,是个忙碌的道士,花鸟风月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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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蜂】蔽雨·第六章

这次真的太久了,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剧情,记不记得秃子我。

迟到了很抱歉(表演五官贴地

仍旧是蜂须贺先生不怎么快乐的故事,带着冷的温度和雨停后的清新感。人啊,总是会有各种不愉快,毕竟烦恼总是猝不及防。

每个人都会压抑,你看他在笑,其实心里是很难过的。

所以,能有个人依靠,真好。

预祝大家新年快乐。
一如既往,多求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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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蜂须贺没有注意的时候,他的感冒走向了另一个加重的趋势,伴随着越来越凉的天气。

大约只是又过去了一天,他的嗓子就彻底沙哑了,开口就疼痛,像被什么扼紧了一般。

这实在是突如其来的灾难,毕竟面前还摆着堆积如山的工作,而部门领导千子村正显然对进度是很不满的,用半开玩笑的语气指着台历给他看,上面有粉色彩笔圈出来的一个大大的数字。

“Honey,这样时间要赶不及了,请你再抓紧一点,当然你要没意见的话,给你拍个特别专栏来缓解进度也没关系——还有上次让你交的本周搭配颜色校对重新做一次,太杂乱了,这可不像你以前的风格。”

蜂须贺说不出话,对着面前一个薄薄的笔记本点头,心想如果是我的风格,那大家就索性一起涂成金色算了,杂志也是,金光闪闪的封面,四百米外都能看得见,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至于千子村正的特别专栏,他并不愿意细想,散会后就低着头快步溜走,把自己重新埋进格子间。

清光在不为人知的时候就找好了另一个模特,昨天半夜给他传简讯过来表达喜讯,每个词句里都是松出一口气的得救感。

之前也是出乎蜂须贺的意料,浦岛在放学后被清光请喝了一杯饮料就答应了邀约请求。蜂须贺觉得自己很茫然,于是打电话过去问弟弟,“补习班不上了?”

高中生说,“补习班七点就下课了,加州先生说可以给我安排晚上拍摄。”

蜂须贺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最后叹口气,明明虚无缥缈,却感觉胸口很沉,“那你自己的事就自己做主吧。”

浦岛那边很吵,大约又是在打他的在线游戏,半天才回下一句,“——而且我也还蛮想见识一下哥你工作的地方……先挂啦。”

于是对话戛然而止。

清光找到的另一个模特是个大二在读生,这两天就全在和对方洽谈关于合同和时间安排的事。

“现在的小孩真是……”午饭后涂着红色指甲油的男人回来了,把自己跌进椅子里,“很臭屁啊,这么多麻烦事。”

蜂须贺刚刚一直在改校对案,这时又忙着查收邮件,半天没有抬头回应他。

清光把椅子倒滑过来,在旁边观察了一分钟,“Honey啊,你脸色好差。”

蜂须贺一只手撑着额头,手上写不停,“最近哪有时间护肤。”

清光终于还是伸手在他额头上试了一下,“不对,你好像在发烧——”

“发烧那种事很平常了,发烧什么的……”蜂须贺又改了两页,后知后觉自己也抬手试了一下,声音沙哑,“你确定?”

这样一说清光也怀疑起来,“不知道,我手温一向感觉不正常,你头痛不痛。”

“不痛。”

“一点都没有?”

“很寻常。”

蜂须贺又转回去继续手上的事,微微皱着眉。下班前他终于把东西交了上去,在桌上刚趴了几分钟就被清光拉起,手里塞过来他从隔壁办公室借来的体温计。

几分钟后,两个人对着上面的三十七度五发起呆来。

“发烧了喔。”清光慢慢讲。

蜂须贺感觉自己大概是坐太久了,站起来膝盖都在痛。“还好,低烧而已。”他开始收东西,然后转开话题,“你找的那个大学生怎么样。”

“人是还长得不错,大学剑道部的,拿过比赛名次,还蛮有特点。”清光叹了口气,“照片给千子老大看过了,也很满意,不过这个小孩真是有够烦人,讲话老像在跟人抬杠。”

蜂须贺拖着沙哑的声音说,“请加州先生务必忍耐。”

清光追上他几步跟过来一起走,两个人站在大楼走廊上等电梯,那头的窗户不知道是被谁打开了,风灌进来,很冷。

到楼下后,清光手机响了一声,拿出来一看,啧一声。

蜂须贺在冷风里不太想开口说话,用眼神询问他。于是清光把手机举起来在他面前飞快晃一晃,“就是我找的那个小鬼啊……叫大和守安定,不知道又要做什么鬼,说是有问题要问,到底哪里来的那么多问题要讨论。”

蜂须贺看他心不在焉碾着鞋跟,立领衬衣扣子开了一颗,就随手给他扣好。“去啊,权当约会。”这样的话说出来,配着沙哑的声音就显得怪怪的。

清光觉得很好笑,反而把声音扬起来,“你是觉得我已经到了需要和学生畅谈人生才能慰藉心灵的地步了吗。”

蜂须贺笑一下,“我可没这么说。”

然后就再见了,一个朝左,一个朝右,快到路口时蜂须贺停下来回头望了望,清光风衣的一角正好被风吹得飘起来。

真好啊。

这样的想法也来的很突然,猝不及防,错开下班高峰期后的地铁里人很少,这样他也就有余裕对着对面的车窗发呆,看朦胧光线里自己那张脸,揣测表情,实在是莫名其妙的很。

到家的时候,歌仙难得不加班,正在厨房定定笃笃做饭,青江在帮忙,宗三半跪在客厅地毯上拿滚毛器粘毛,开衫滑到肩膀下面,懒洋洋的。

听到声音后青江就从厨房伸出头,马尾晃一下,“终于回来了啊,马上就开饭了。”

“刚刚我有切苹果,”宗三背对着他伸了个懒腰,“放桌上了。”

蜂须贺掀开盖子一看,大约是削的兔子形状,但是比较歪曲,有几片还耳朵缺失一半,实在是很宗三风格的手笔。

疼痛发干的嗓子咽下冰凉的苹果,感觉实在是很刺激。于是他叹口气,把长发潦草一扎,去翻药箱。

宗三看他一眼,“感冒还没好?”

蜂须贺慢吞吞地翻,然后对着纸盒研究剂量,“天气太坏了。”沙哑的声音每次一出口就下意识觉得很难听,他就又捂着喉咙在地毯上发呆了好一会儿,感觉浑身上下都不愿意动。

吃饭的时候,青江跟往常一样看电视,专心致志。歌仙问,“最近感觉你也好忙。”

蜂须贺把汤咽下去才又艰难开口,“毕竟在准备新季发布会。”

歌仙感叹一句,“工作时间最不定点的就是我们两个了。”

青江非常适时的插话了,“我也很忙的,请不要忽视我。”

宗三趁他不注意,拿过遥控器换了个台,无视他的抗议,“乱讲,我看你明明很闲——至于我,”他慢条斯理的,“定点上下班,每天上上课,无所谓了。”

蜂须贺今天很出奇的吃饭比宗三还要慢,两个人仿佛都是和面前这个盘子过不去一样,速度缓慢到让歌仙怀疑自己做饭水准退步了,但鉴于青江最后又去添了饭,这让他再次感到宽心起来。

蜂须贺动了动勺子,终于把盘子一推,“对不起……好像真的吃不下了。”

青江绕着马尾回头看他一眼,莫名笑起来,“你在讲什么对不起,对食物不虔诚么?”

“……不知道。”

低烧的感觉终于有了点征兆,头昏昏沉沉的好像在水里沉浮。有时候偏偏就是有这种使不上力气的感觉,明明心情很急切很迫切,却无论如何也没法再进一步——三个朋友都催促他早点休息早点休息,但他最后还是只能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头发也散了,还起静电,床头柜上镜子照一下,苍白的脸色,眼睛睁很大,没有神。

蜂须贺感到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房门关起来,外头动静隔绝开,朦胧一层,两个世界。

照理说吃过药后应当会觉得困,但他却偏偏感觉有什么正在折磨着自己的神经,叫嚣不休。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

床头柜上上个月新买的台灯小小一盏,暖橘色光线拢成一团,手伸过去,聚在手心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他偏着头躺了一会儿,直到感觉脖子僵硬得发痛起来,才又换一个姿势。

如果久久的不说话,嗓子就会感觉被黏住一样,然后张不开口。但是如果要开口讲话,又会觉得声音实在很难听。白天的时候一直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这个时候就越发明显起来,仿佛要喘不过气,天花板在眼前下坠,外面的风声变成鬼怪乱叫——蜂须贺真是想把耳朵塞起来。

今天LINE上也没人找他讲话,除去几个朋友惯常的闲聊,一片死静。

动态里有张图,有只猫,橘色,瘦的一塌糊涂,毛也乱七八糟,蹲在台阶上吃小纸盘子里的饭,左下角露出一只穿皮鞋的脚,不小心改太短的制服裤边下,露出袜子。

蜂须贺对着看了一会儿,视线迷茫,把眉皱起来。

动态显示时间是两分钟前,看来长曾祢正在值夜班。不知道是不是图里透出来的悠闲感让他一瞬间烦闷起来,总之是不怎么舒服的,于是手一滑就按了电话过去,却又在长长短短的讯号声里,心脏沉下去,而那一口吐不出来的气也就在听见对面男人的声音时,突然消失了。

长曾祢似乎没有料到他会主动打电话过来,连着询问两遍,“小蜂吗?是小蜂吧?喂——”

蜂须贺一只手抬起来盖住眼睛,“声音小一点……你吵到我了。”

长曾祢那边响了几下动静,似乎是关门,然后拉椅子。“抱歉,刚刚在值班室外面,晚上风有点大。”男人说,“怎么了,是有事吗。”

蜂须贺张了张口。“打错了,”他说,“挂了。”

长曾祢在电话那头叫住他,“感冒还没好?嗓子好像哑了。”

蜂须贺嗯一声,然后漫长的停顿。大约过了半分钟吧,他才又开口,“……为什么你们总能第一时间发现别人有在生病。”

长曾祢似乎是笑了一下,“为什么察觉不到?”

蜂须贺说,“病是种很飘渺的东西。”

“嗯,不过表现出来的症状总会被人注意到。”

“但是有些病,它……”蜂须贺感觉每说一句话,喉咙里都像磨着砂砾,“它是藏起来的,早在没有表露出来的时候,它就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长曾祢偏低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匆匆忙忙的,“乱讲。”

蜂须贺莫名固执起来,“有的。”

于是长曾祢把声音放得更温和,“晚上吃饭没有。”

他的话题转的很拙劣,蜂须贺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吃了。”他说,同时也觉得疲惫起来,“你在值夜班?”

“对,今晚该我轮值。”男人的声音顿了一下,忽然嘱咐一句,“我这边有点事,你早点休息啊。”

然后就很没有礼貌地挂了电话。

蜂须贺攥着手机望向天花板出神,片刻后爬起来,慢吞吞穿衣服,拉开房门差点和敷面膜走来走去的青江撞到一起。

刘海夹上去只露出两个眼睛一张嘴的青江艰难说话,“你不是睡了吗?”

蜂须贺忽然觉得他这张绿绿的面膜让他看着像只会讲话的青蛙。“有事,”他匆匆忙忙去拿包,像不确定似的,又重复一遍,“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青江手上估计刚刚擦了东西,十指张开在他身后来来回回跟着,“你在发烧啊。”

蜂须贺说,“退了,已经退了,没问题的。”临出门前,他又望了青江一眼,然后终于把那句话说出来,“你这个面膜真的好像一只青蛙……”

这个点地铁已经是末班了,街上灯牌一闪一闪,人很少。进站上车,下车出站,自动贩卖机那里他买了热牛奶,边走边喝,于是那微不足道的一点温度就似乎把发冷的胸腔也温暖起来。

长曾祢说的对,晚上风有点大,但他为什么还要出来呢?

蜂须贺说不明,抿着嘴唇快步走,数人行道的格子,安静等红绿灯。

长曾祢值班的交番在巷子里,过了马路还要穿街过巷,老式拉面馆仍然在营业,有朦胧的热气从锅子里冒出来,是种很温吞的香气。

蜂须贺在那里驻足看了一会儿,老板是个头发白了的老头,很和气地问,“要吃东西吗。”

他笑一笑,然后才又埋着头匆忙走了,快到巷口时停下来,手插进风衣口袋半天没有动。

不远的地方,长曾祢站在台阶边,正在锁自行车,大概是锁生锈了不好用,半天才咔哒一声。

他没有戴警帽,头发就这么蓬松着,发尾扎起来,蹲在那里肩背宽阔,像座小山。

蜂须贺就站在那里看着,直到长曾祢推门前看到他。

头顶的老式路灯闪了闪,高大的男人结巴一句,然后大步过来,“你怎么过来了,都不打个电话。”

蜂须贺皱了皱眉,还是觉得他好吵,“不是你很没有礼貌的把电话挂了吗。”

他的脸色在风里透着一股苍白,但眼神里却是带着一种锐利的。

长曾祢来不及分辨这种锐利是什么意思,他把身上外套一脱,劈头盖脸罩在蜂须贺头上,动作甚至称得上粗暴,然后拽着他进了值班室,门合上。

“生病了自己都不好好待着,你今年几岁了。”他说。

蜂须贺把外套拉下来,面无表情,“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长曾祢给他倒了杯开水,“一个老太太迷路——这杯子是新的,我没用过,放心。”

蜂须贺莫名觉得这句“放心”很刺耳起来,但仍旧是两手捧着,也没有坐下来,就站在那里,灯光下莫名透出种削瘦感。

“我可以在这里……”他动了动喉咙,声音沙哑,“休息一晚吗。”

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就这么说了,他看着长曾祢,心想只要他胆敢提出疑问,他立马就走。

对面的男人嗯一声,然后点点头,“床在帘子后面,我去给你再拿条毯子。”然后就去开柜子了。

蜂须贺隔着几步远看他的背影,忽然开口,“你知道从旁边的巷子口到你们门口有几步远吗。”

长曾祢的声音透着疑惑传过来,“几步?”

蜂须贺似乎是笑了一下,但这个笑容很快就又消失了。

“十一步,”他说,“我走的话,不多不少,十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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